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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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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眼一看,那女子有些面熟,青色的裙衫,圓圓的眼睛,大而有神,嵌在那張平凡的臉上,使得她整個人多了分秀氣。只見她先是向太妃拜了拜,太妃眼裏閃過一絲驚訝,但轉而便露出一幅看好戲的色彩;接著又又身賈母及幾位夫人拜了禮,才向我道:“婢子菁菁,奉主人之命,給薛姑娘送生辰賀禮來。”

菁菁?怎麽這名字聽著耳熟?!但疑惑的歸疑惑,臉上還是一層不變的淺笑,回道:“薛寶釵在這裏先謝過你家主子了!不過,寶釵有一事不明,還請菁菁姑娘回答。”

“呵呵!”菁菁淺淺一笑,那雙眼多了幾分靈動,也閃過一絲俏皮,“姑娘定是想知道我家主子是誰了?!”我點點頭,不語,菁菁回道:“姑娘,這事,還是不說的好,但姑娘真的對菁菁沒有映像了麽?!”

呵,說真的,現在看著她,我只覺得面熟,還真想不起我曾在哪裏見過她呢!“呵呵,可能是菁菁姑娘記錯了吧,我雖然愚笨,記性也不太好,但寶釵很確定不曾見過菁菁姑娘。”還是淺淺一笑,不過,自己都覺得有點心虛了!

“姑娘記得也好,記不得也罷,菁菁並不介意。”菁菁笑得有點開懷了,“只要姑娘能記著我家主子便是了!”

靠!這是什麽話?什麽記得她主子!我現在連她主子是誰都不知道呢!不過……環顧一下四周,現在屋子裏的眾人,除了黛玉與太妃一臉笑意外,餘下的人皆是一臉震驚,看向我。可看我也沒用啊,我現在還不知道這整件事情,到底誰是始作湧者?特別是菁菁現在的一句話,很……很容易讓人疑心,仿佛我與她家主子是老相識一般!

看著那菁菁的笑,我也跟著笑,但卻笑得沒心沒肺,一手托著頭,一手輕撫著桌子的棱角,慢慢地輕輕地道:“當然得記著你家主子了!難為你家主子送了禮過來,不收白不收,送上門來的東西沒理由不要。何況你家主子送了這麽多好禮,我若不記好你家主子,他日還禮時,我去還給誰呢!?”菁菁顯然是被我這樣子所嚇著了,只見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,一臉木然地看著我,而我並不理會,“我雖然不知你家主子是誰,也不知你家主子是怎麽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,但我這人很有原則,他日,我定會好好的謝過你家主子。同時還請菁菁姑娘轉一句話給你家主子,說薛寶釵區區一個閨閣女子竟能讓莫名之人送禮以慶生,讓薛寶釵受寵若驚。可惜寶釵不能親自登門道謝,只得來日讓哥哥親自替寶釵登門謝了——既然你家主子是官場上的人,哥哥雖然不才,但還是認識幾個,也許哥哥認識你家主子也說不準!”這最後幾句話算是說給薛夫人聽的,薛夫人從聽到有陌生人送禮給我時,那臉色一直很難看到,眼睛直直的盯著我,幾分懷疑,幾分生氣,幾分憤怒;手緊緊地握著,欲語插話,但我與菁菁的對話間,根本不容他人多說一語。可見她定是認為我在外時,曾做過什麽不規矩之事了,現在我將問題丟到了薛蟠身上,雖然是嫁禍,但至少可以安撫下她現在的情緒,不至於現在就與我撕破臉——等到回家後,她想要怎麽著,便怎麽著,我可是樂得奉陪。

果然,薛夫人聽我這麽一說,情緒穩定了許多,緊握著的手也放松了,但那眼卻一直盯著我。我不理會,還是看向菁菁,手指有意無意間輕敲著桌子。再看菁菁,臉上先多了絲恐懼,少了分從容;但很快菁菁便恢覆了過來,一臉平靜,眼裏卻多了幾分探究,甚至還有幾分不屑,平淡地回道:“是,菁菁緊記姑娘的話,待主子回來後,菁菁定將話傳達給主子。”

看著菁菁的轉化,我不禁想著她的主子是什麽樣的人了,一個丫頭能在見到我如此冷面時,居然還能平靜地與我談話,我不得不說,要麽是這個丫頭機靈沈穩,便是她早已司空見慣了這種變臉之道。

嘴角揚起一絲笑容,對這丫頭很讚賞,卻在轉眼間見到了一臉驚嘆的三春及湘雲、李紈,及她們那探索的目光,及賈母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,我便知我此時顯露了太多平日裏她們不為人知的一面了!心下直嘆不好,但也不想進行補救了,如果這樣,越發顯得欲蓋彌彰了。換個笑容,標準的職業微笑,輕柔地道:“那寶釵先在這裏謝過菁菁姑娘了。”

菁菁姑娘聽後,只是福了禮,然後讓人將東西放好,便告辭離去。接著,韓、衛二夫人也欲離去,在問太妃走不走時,太妃道:“你們先去吧,晚上到我家去,大夥兒聚聚。”

太妃說完這句話,向我眨了眨眼,我會意,但卻不明白,她為何要我也去?她請她們去定是因為剛剛“選媳”之事,而讓我去,又是為了什麽?

兩位夫人離去後,太妃才起身,執著黛玉的手,說要同黛玉回府了,賈母雖是不願黛玉去北靜王府,但也不好說什麽。倒是鳳姐兒吩咐紫鵑去收拾一些要緊的東西,隨黛玉一同去。太妃聽鳳姐兒這麽一說,笑道:“去收拾什麽,廢時又廢力!就這樣過去,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咱北靜王府都有,還要收拾什麽?難道還要帶吃住用的銀子去不成?就算咱家缺錢,也不缺那點,就算是她在咱家吃一輩子住一輩子,也不會收她一個子兒,而且啊,我會將她當作我女兒一般疼愛!”好厲害的一張嘴!不過,話也不要說得這麽直白啊,可是黛玉的家事,她又怎麽知道那麽多?難道是我前幾天在大師兄那裏提了一點,便讓這位太妃請人去調查的?

果然,太妃這一席話,賈母、王夫人、鳳姐兒均變了臉,一直以來,賈母都是很疼愛黛玉,但我總覺得她似乎是知道一些事,尤其是在黛玉將銀子放到賈母那裏後,我雖不知黛玉是如何對賈母說要把銀子放到她那裏之事的,但我知道從那以後,對王夫人不冷不熱,對鳳姐兒還是如同以前一般,但我卻發現,每當鳳姐兒靠近黛玉時,賈母無論在做什麽,都會把眼放在她們那裏;甚至在談知時,不只一次說過,要把黛玉一輩子都放在自己身邊,以彌補賈敏不能盡孝膝下之憾。顯然,她是真的護著黛玉,她當著眾人這麽說,這麽做,定是要告訴眾人,“黛玉對我來講很重要,你們不能打她主意,否則就是與我這老婆子過不去”。而王夫人與鳳姐兒,雖然對黛玉表面上與其他姐妹姑娘沒有什麽不同之處,但我能感覺到她們有時有意無意間對黛玉的一種漠視,而這種漠視如同一張無形的網,壓得黛玉喘不過氣來,黛玉曾對我說,如果不是因為這府裏還有賈母,只怕她早已離開這裏了——古伯在城郊為黛玉買了房,希望黛玉能搬出去住,這樣一來方便古伯照顧她,二來對做生意也是極好的。

此語一出,眾人不語,黛玉見如此,便笑道:“太妃,收拾還是必要的,我身體不好,從記事開始,便一直服藥。所以,我得把也藥帶了去。”黛玉的藥依舊的我請師伯配的,每隔十天,我便把黛玉的癥狀寫下來,讓藍鳥帶給師伯,師伯配好藥後,再讓他的一小童送到滋味居。

黛玉這話恰好化解了剛剛的那種微妙氣氛,眾人點頭稱是,而紫鵑也極聰明的向黛玉的屋裏走去。等紫鵑抱著一包袱出來後來,太妃便攜了黛玉的手離去,現時這場生日席也冷了下來,可能是眾人還沒有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消化吧,賈母一臉不高興;寶玉臭著個臉;探春、湘去只管出神;迎春還是一臉淡然,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;惜春眉頭不展,不知在想些什麽;李紈先是看著我,似乎要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麽來,但見我始終微笑著,看著那早已被人忘卻了的戲,只得做罷,也學著我看戲;王夫人和鳳姐兒各懷心思,一臉詭異;薛夫人看似有些心神不寧,想要說話,但見眾人不語,也不好說什麽,想要離去,可賈母並未說要散席之語。

最後,還是賈母先嘆了口氣,來了句“散了吧!”,眾人才告退離去,各懷心思,各回各的房,因湘雲住在黛玉的房中,便去了黛玉的房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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